貓緣

「村長～村長！」

一抹幾乎要與地面相融的影子，筆直的朝著我衝過來。

「不是說別那樣叫了嘛。」我回過身對著那抹影子提醒。

「你說別叫你鎮長，所以我才叫你村長啊，不對嗎？」眼前的影子歪著頭回答。

對著眼前長得和我完全一樣的影子，完全不曉得該怎麼向對方解釋才好，明明我們都長著同一副模樣，為什麼就只對我有著多餘的崇拜和尊重呢？

「算了，有什麼事嗎？」我懶懶的回應。

「啊！就是、就是！那個、那個啊！」對方興奮的揮舞雙手，但話中的重點卻遲遲沒有出現。

「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。」轉過身不想去理會對方。

「等、等等！就是那個啦！有新人！诶？是這樣嗎？是這樣說的嗎？」對方終於說出來目的來了，但說完後卻又開始質疑自己說的話是否正確，而慌張起來。

這種狀況實在不能怪牠，畢竟我們這種不完整靈魂知道的詞彙很有限，對於各種想傳達的事情，常常沒辦法讓對方明白。

「你沒有說錯不用擔心，那、有新人跟我有什麼關係？」替對方解決疑惑同時，順便詢問關連性。

說到與新人有關的就只有領導之類的事，但我早早就當過領導了，像是眼前這傢伙就是我帶的，通常當過一次領導就可以不用再當，新人這種事哪還和我有關？

「因為你是鎮長啊！國王不是要認識所有的國民嗎？那當然就要去啊！」對方理所當然的說。

「我應該不只說過一次，我才不是什麼村長、鎮長、國王什麼的！我和你們一樣是隻普通的雞。」重複著不知道對多少隻雞講過的話。

明明我和所有雞一樣沒什麼特別能力，只不過是活得久了點就要像這樣被冠上高等的稱號，心裡不曉得為什麼感覺很排斥。

「嗯～但是、但是！村長就是國王啊！就像主人就是頭領一樣啊！」對方拉起我的手往前跑。

我知道牠想帶我去哪裡，這個方向能到的只有新人誕生的樹洞，看來牠無論如何都希望我去看看那位新人。

反正現在也沒事情可做就去看看吧，懷抱著無所謂的心情一路被對方拉著走到樹洞前。

「新人、新人！」他放開我的手衝進樹洞裡。

我靜靜的呆在樹洞外等，畢竟那裡頭很小進去也只是占位子，還不如在外頭等牠們出來。

「村長、國王！看！是新人耶！」牠先是從樹洞裡拉出一隻雞腳，接著才把裡面的雞完全拉出來。

那隻雞的體型看來比我們都要小一點，可憐的臉正被埋在葉子底下，從屁股到頭慢慢被拉出來見光。

或許是因為被那樣子拉出來，新人那小了點的身體正發出強烈的顫抖。

「唉～」我嘆了口氣，用力拍牠抓著新人的手要牠放開。

「嗯？頭領有什麼問題嗎？」

我一點也不意外牠不知道問題在哪裡，要是牠明白的話也不會像這樣把人拖出來了吧。

「別怕，沒事了。」我柔聲安慰，並把手放到新人背上輕撫。

在不知道對方聽不聽得懂這句話時，多些動作上的安慰相信一定比較容易安心。

「…的…」新人扭動著身子發出含糊的聲音，「…真的…？」

「嗯。」我給予肯定的回應。

看來這個新人記得的東西應該不會太少，要是很少帶起來可就麻煩了，說什麼全聽不懂怎麼解釋都沒用。

新人停止了顫抖，像是終於相信我的話而抬起頭，對方慢慢將臉轉向我。

噗通－

我感覺心臟強烈的跳了下，為什麼呢？明明是相同的長相，卻直覺眼前的牠特別不一樣。

「你…叫什麼名字？」我不安的問著。

明知道來這裡的碎片絕不會有多少記憶，尤其是跟過去有關的記憶，卻很希望對方能回答出來，很希望牠能和這裡的雞不一樣，能有個讓我稱呼這唯一牠的方法。

可惜，我得到的回答只是一陣沉默。

「沒什麼，把我剛才的話忘了吧。」

「……靜。」

「嗯？」不會吧？這是……

「有個聲音叫我靜，很熟悉。」眼前的雞露出疑惑的表情說著。

是名字啊！

一時抑制不住興奮的我朝靜抱上去，不知道靜是不曉得該如何反應還是感到震驚，總之沒有把我推開也沒有掙扎。

「新人犯規！我也要領主的抱抱啦！」

接著第三隻雞把我跟靜都抱進牠的翅膀中，牠抱過來時我感覺到懷中的靜在發抖，大概是被牠拖出來的恐懼還沒消失吧。

接著我帶著靜四處看看，雖然覺得這種只有樹的地方根本不需要看。

「領主。」靜望著眼前空曠的樹頂，用著和那隻雞一樣的稱呼叫我。

「嗯？」或許是我沒有名字讓靜稱呼，被牠用這種稱呼叫我並不討厭。

「什麼都沒有…這裡……」靜落寞的說：「不是樂園。」

「樂園？」那是什麼？

是靜喜歡的東西嗎？是能讓靜不露出這種表情的東西嗎？是能讓靜笑起來的東西嗎？

「嗯。」靜點頭。

「那…」我正想發問卻被搶了話。

「那啥鬼啊？新人不要說奇怪的話，領主會生氣喔！」在場的第三隻雞搶先發話。

靜露出慌張的表情向後退幾步看著我：「對、對不起！」

「沒……」我想說我沒生氣，但靜卻搶先我一步哭出來。

「對不起…對、對不起…對不擠…不擠…」靜邊哭邊說，說到後面聲音都變沙啞了。

面對這種情況我對做不出反應的我感到厭惡，靜是因為我傷心的，所以我必須做點什麼、一定要做點什麼！但我能做什麼！？

「新人笨笨！」第三隻雞伸手摸牠的頭，「隊長沒那麼容易生氣啦！真沒辦法玩耶。」

「隊長沒生氣？」靜看向我。

被點到的我呆了下才回過神回答：「當然沒有！」

我對靜回以笑容，希望牠能相信我沒生氣。

靜的表情明顯比剛剛要好，雖然身體仍在發抖、眼神帶著害怕，如果這是對剛來到這裡的害怕，我相信會隨時間消失的，就如那位死神說的一樣。

『就算你們沒有過去的記憶，也可以從現在開始學習啊。』

另一隻雞拉起靜的手說：「新人睡覺吧，等一下什麼都會看不到，要快點喔！」

我望著逐漸變暗的天空，牠終於也知道黃昏到來天就會黑的事了，相信靜不久一定也會知道很多事吧，就像現在的我一樣。

找了顆洞比較大的樹，我們三隻雞一起鑽進去。

「國王晚安！」第三隻雞說。

「晚、晚安！領…國王。」靜也隨著牠喊。

「晚安。」我坐到最接近洞口的地方為牠們擋風，今晚的風特別涼，就像那天一樣……

※※※

唦－唦－

強風讓樹葉不斷發出聲音，不時也有撐不住的葉子跟著風起飛。

啊啊…對了，這裡是……是因為今天想起他了嗎？

比葉子還要淺點的綠色長髮隨風飄著，坐在樹頂上的人影表情相當苦惱，突然對方那雙近乎白色的眼瞳轉向我所在的位子，像是在看我又像不是，說起來非常怪異。

「請問你是什麼？這是哪裡？」那人問著，但聲音在這風大的時段裡顯得有點小，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問話。

他會問我是什麼，就不難猜出他不知道我是怪，畢竟我算是從樹葉的縫隙裡看他。

幾乎與樹葉同化的我，光是能注意到就不簡單了，要是還能知道我是什麼的話，那我肯定馬上就逃。

「……」我猶豫著該不該回他。

因為我想觀察人，但要是回說是怪說不定馬上就會被殺掉，我遇過太多例子了，太多、太多了。

「請問你是怪嗎？」遲遲等不到回答的他提出他的猜測。

「！」我被他的答案嚇到往後退一步。

「啊！請不要逃！」他一見我在遠離他，馬上就靠過來。

我害怕被殺掉便加快速度逃跑，但他瞬間就追上來把我抓住，被他抓在手裡時我曾一度放棄，想著到此為止。

「看來你是爆走雞呢，難怪樹葉那麼多。」那個人把我抱在他懷裡，輕撫我的身子。

「你不殺我？」我抬頭望著他。

「嘛～基於規定是沒錯啦，尤其我還是死神，但我不喜歡那樣。」那個人笑著說：「更何況殺你們對我們死神一點好處都沒有，又不能加薪。」

「加薪？」

「啊！都忘了你們有些事不知道，嗯～這該怎麼解釋才好呢？」

「解釋？」

「啊？這個不知道的話我就沒辦法了啊，糟糕！」那個人用力的抓他那頭漂亮的長髮，「反正就是不喜歡那樣啦。」

「我們什麼都沒有、什麼都不知道，就是這樣吧？」我低下頭。

「哎呀！也別那麼沮喪嘛。」他把手放到我頭上，「就算你們沒有過去的記憶，也可以從現在開始學習啊。」

他那句話深深留在我心裡，可以從現在開始學習……

或許，我就是一直在等這一句話，我們還能知道更多、還能學到更多，一句能成為向前進的話。

※※※

「村長～！」巨大的叫喚聲把我從夢裡拉回現實。

驚醒的我首先朝兇手送上一拳，已經多久沒見到他了？即使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仍讓我感到惋惜。

要是當初有問他名字就好了，但名字這個詞卻是在他離開後我才學到。

「鎮長過份！痛痛！」那隻被我揍的雞一邊躺在地上滾動，一邊抱怨。

說起來他也跟了我一段時間，我卻還不知道他的名字。

「你叫什麼名字？」我看著牠，牠躺著回看我。

「那什麼？吃的？」

我終於明白那時死神問我話時的感受了。

「那就叫你跟班，靜呢？」隨隨便便幫牠起名以便於往後。

衝出去了。」跟班平靜的回答我，而我卻回牠一記踩擊，隨後衝出樹洞。

靜對這裡還不了解，要是出了什麼萬一那我……

就在幾乎翻遍森林時，我終於在許多相同的身影中找到了牠，那唯一給我不同感受的身影。

靜單獨站在樹頂哭泣，看到我來也只是輕輕的叫了聲：「領主……」

面對牠的眼淚我只是傻傻的站著，為什麼要離開我身邊？為什麼要哭泣？為什麼我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？

「…樂、樂園…在哪、哪裡？」靜的眼淚沒有停，說的話自然也是斷斷續續。

「…在…」我想說什麼，可樂園什麼的我不懂，但是並須回答點什麼才行，一定要回答才行！

「在…在這裡！我會把這裡變成樂園！」不論那是什麼，只要是能讓靜不再哭泣的東西，就算辦不到我也會去做！

「真的？這裡是樂園？」靜停止流淚，用著閃閃發亮的眼神看我。

我完全沉迷在牠那雙眼裡。

「領主？」靜輕聲叫我。

「啊、啊！」回過神來的我抓起靜的手，「我們先回樹洞吧，樂園我會想辦法的。」

靜沒有回說什麼，只是靜靜的跟著我走回去，一路上什麼反應都沒有的靜讓我更加擔心。

「老師！歡迎回來！」跟班一見我回來，比起關心靜更在意我。

繞過牠我把靜帶到洞的最裡面休息。

「待在這裡……拜託你。」我認真的看著靜說。

靜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，我摸摸牠的頭後就轉身拉上跟班往洞外跑，要是把跟班留著，誰知道牠會不會欺負靜。

離開樹洞後我拖著跟班去找其他的爆走雞，一隻隻的問樂園的事情，我們的記憶是破碎的，但只要集結起來一定能找得到答案！

花了不知道多久，我終於把樂園大概的樣子摸清楚，接著就是實際去建造，可惜的是樹林沒辦法弄出綠色與褐色之外的顏色，要做出色彩繽紛的樂園相當困難，一定得出去找才行。

但我們沒辦法離開所屬地，該怎麼辦？

突然我想起一件事情，便朝很久沒去的中心部位跑去，樹林的中心會聚集每顆樹吸取而來的物品，說不定有能幫上忙的東西。

我看著眼前和周邊沒有差別的樹，將手放上樹幹，然後用力擠進去。

中心樹和其他樹不同的是它不會吸收，它只能拿取物品，但會拿到什麼就要看運氣了。

可都摸了段時間怎麼都摸不到東西呢？我將手伸得更進去些，這次終於摸到東西了，但一拉出來我驚恐了。

是個人……而且好像不是死神，他沒有那位死神給我的感覺，面前的人髮色比樹葉的綠色還要深，雙眼緊閉。

「嗯…」他的眼皮微微動了下，像是要醒過來。

「糟糕！要快點回去！」對方張大雙眼坐起身，卻因為力量過大差點從樹上掉下去。

在他起身的瞬間躲到一旁，現在是非常時期絕對不能發生什麼意外！

那個人用笨拙的動作慢慢爬下樹，金色的雙眼不斷觀察四周，讓我非常擔心會被他發現，幸好他到最後都沒有注意到。

待他走遠後，我重新回到中心樹再挑戰一次，這次終於抽出像是油漆的東西，但只有一罐是不夠的，所以我整天都那裡抽，抽到的東西除了油漆還有其他很多東西，我只挑了用得到的留下來。

招來近乎全部的爆走雞，集結大家的力量，樂園的建築工程總算開始了，一建就是很長一段時間，當它好不容易完工時，不只靜感到興奮所有雞都一樣。

我帶著靜玩遍所有設施，雖然牠從來到這裡之後都還沒笑過，但表情比起剛到時要好多了，光是如此就覺得這些時間的辛苦都是值得。

只要再些時間、只要再多些時間，靜一定會笑的，我如此相信著。

※※※

「靜呢？」我問著面前的雞。

自從樂園事件後我和所有爆走雞都混熟了，不管是哪隻雞看到我都叫領主或其他稱號，而我也漸漸習慣了。

「報告艦長！在樂園～」那隻雞回答。

「謝謝。」得到答案的我立刻朝樂園走去。

昨天樹林有人來了，而且根據情報那些人之中有弱者，在這裡我們的設定是會想對弱者下蛋，蛋是用我們的生命力產生的東西，因此數量有限，只能產兩顆，但要是可以我希望靜連一顆都不要給。

我總是擬定許多策略聚集一些雞搶先解決弱者，減少靜遇上危險的機會。

靜牠太單純了，比起反抗很可能會先依反射而先下蛋，我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，不！是絕對不能發生！

但當我到達樂園時，看見的卻是靜將自己所有的生命都給了那個弱者，帶著我懇求已久的半邊笑容逐漸消失。

一分鐘……

要是我在早一分鐘，是不是就能看清楚那道笑容？是不是就能永遠得到那道笑容？是不是靜也不會消失了？

腦子沒辦法正常運轉，身體不自覺的朝那個弱者走去。

「『把生命分一半給你』這是藍色蛋的意義。」我靜靜看著面前被變成雞身的人，「你，看不到嗎？」

為什麼要看不到！你為什麼要那麼弱！！我憤怒的朝牠揍下去。

為什麼！！

「……要看不到？」我明明是那麼期待看見牠笑的。

「什麼看得到？看不到的？你突然打人不是還有話要先說嗎！」對方朝我吼話，接著居然還問我靜的蛋在哪？

我看向蛋的方向，那是靜唯一剩下來的……卻也已經沒有了……

藍色的霧包住那個人，我幽幽的說：「掰掰。」

現在的我不想再看見他，轉過身抽出藏在翅膀裡的一根淺綠色頭髮，但我還沒做出下個動作，樂園就移動了。

是誰？金色的長髮出現在眼前。

「原來是你啊，不斷盜用我們死神力量的小垃圾。」面前的人戴著白色畫有紅紋的面具，面具底下的聲音充滿不削。

「都怪那傢伙，幹嘛要在這種地方剪頭髮，垃圾你知道犯了什麼吧？」

我瞪著對方，我知道我用的是死神的力量，畢竟是我親眼看見到的，很久以前那位死神把他的長髮剪掉，就因為上面卡了太多樹葉，卻沒想到他那些隨風飛走的頭髮會被樹吸進去，而死神光是頭髮也有些許力量，沒有任何限制就能使用。

借著頭髮的力量我多次移動樂園的位置，就為了保護大家、為了…靜……

「想不想復仇？」那名死神笑笑的對我提議。

心裡閃過一絲想要的念頭，但接下來他都會待在夥伴身邊吧？那根本就沒有希望……

「用頭髮就可以喔，用頭髮去混亂夥伴的思考，到只剩他一個人時，就……」大概是看我沮喪的表情，死神提出了計畫。

「你不是來回收頭髮的？」再繼續讓我用沒關係？

「那個可以放慢點嘛，這件事聽來比較有趣啊！而且……」死神後面好像還想說什麼，但等了段時間他還是沒說。

「總之我明天再來，你加油吧！」死神留下這句話轉身消失。

「……復仇嗎？」這個詞在我來地獄時就明白了，像是刻在靈魂裡怎麼忘也忘不掉，低頭看著手中的頭髮。

又要重來嗎？

雖然不太明白，卻很清楚自己曾經做過類似的事，以前的回憶是絕對想不起來的，可印在靈魂上的感情卻不會消失。

茫然望著黑色的天空，借著頭髮的力量我聞得到，帶著你淡淡味道的那個人在哪。

「村長！」熟悉的聲音把正準備前往那裡的我叫住。

「新人牠……」

我遮住牠的嘴，以沉重的語氣說：「我們的時間不會再回來。」

牠用著不明白的眼神看我，但我已經不打算多做解釋了，教了牠那麼久的我是再清楚不過，牠根本沒心去記事情。

放開遮住牠嘴的手，我朝那味道所在的方向前進，不理會後方越叫越大的聲音。

盯著黑暗中快樂的你們一夥，心中像是有把火在燃燒，差點就朝著你直接衝上去。

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要等到早上，默默解決掉你就不好玩了，我要讓你知道是我！是我解決你的！

早上天一亮，我透過頭髮的力量讓紫色的人思考混亂留下你一人，看著毫無防備的你，我突然猶豫了。

殺你有意義嗎？靜不會回來但你仍可以活著，活在我到不了的地方繼續笑著，而靜不會回來、不會對我展露笑容，不論我花多少時間為牠建立樂園，花多少珍貴的力量保護牠的生命，花多少溫柔教牠所有的事情，而我的心情卻連一個字都沒到達牠心裡。

或許錯的人不是弱者，而是無法把愛牠的心情告訴牠的我。

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越來越多，直到他醒了我還在猶豫，直到見到他有能力清除我們……

我輕輕笑了，俐落的朝他攻擊讓他先失去武器，停下攻擊後我站在樹上：「為什麼要看不到？」

我的聲音有些顫抖，但我咬牙忍住大吼：「為什麼你要看不到！」

「為什麼！」我跳下樹把他踩倒在地，接著跳回樹上。

「我哪知道啊！一直說為什麼、為什麼的！煩不煩啊！」他回話。

「那…」我重重踩上他的肚子，如果問句不行，「為什麼你要看不到！」

如果你沒那麼弱的話……

「就說別問為什麼…唔！」

我用拳打斷他後面的話，而後接連出拳，「為什麼是你和牠玩！」

不是我！

「我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建立牠口中的樂園，就只是想看見牠那一個笑容啊！我們的開始不一樣剩下的也不一樣，好不容易讓牠想起開心的感覺，為什麼那個笑容卻是對你綻放？」一道笑容的要求很過分嗎？「只差一秒……再拖個一秒，就算是淡淡的影子我也能看到全部啊……」

「結束的地方和了結的方式一樣的話，我還能再與你相見嗎？」我停下揍他，不同的到來時間、不同的結束時間。

怎麼想都只剩結束方式能和你一樣了啊……望著上方的樹葉，對了…這裡是你來的那顆樹正下方啊……

我笑著，把不需要的生命給弱者，用著和你相同的方式消失，誠心祈求能在遙遠的時間再和你相遇……